,也不看是多少,便随意抛给那老:“老爷,讨你些酒喝,可否?”
她抱着酒壶飞快跑了屋里,从自家桌上摆着的一坛酒里取了些,打了满满一壶,而后又从厨抄起一碟荤菜,跑回门交给孟开平。
花云也知齐闻的这桩婚事,有容夫人作保,定是定得来的,只看早晚了:“那姑娘的爹娘与你是同乡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这事还须得从她爹娘那儿功夫。唉,终究是年纪太小,不懂得‘惜时’二字,既有便该趁早,免得将来……”
花云饮尽这一杯,摇摇:“那姑娘说得好,新岁安康。你我今朝在此抵足一醉,明年何在,谁又能知?我真心不求你功名更,只求咱们都活得久一些。无病无灾太难,少病少灾便好。”
令宜那桩事还没有查结果,孟开平已经排除了赵元帅的嫌疑,可是一切都变得不对味了。因为他成了元帅,因为其他人想爬得比元帅更,因为平章剑之所指不再是一方霸主而是那张龙椅。
他必须学着应对,他必须学着妥协,他必须学着反抗。
大家都盼着打胜仗,是谁打的很重要,可远没有“胜”这个结果重要。孟开平胜了,黄珏和齐文正都会由衷敬他一杯酒,大力拥他为他叫好。
花云不说了,他怕这话不吉利,一语成谶。
直到都走老远了,花云端着那碟肉依旧忍不住想发笑。他晓得脸生得好看是有些用的,可这用多半在女人和习文墨的男人上,像他们这样在泥地里、沙场上摸爬打的男人,便是瞎了只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,反倒是靠着相貌讨来吃这事更稀奇。
那时候,大家都年少。虽然彼此间免不了嫌隙,但论总还是像一绳。他们不常上战场,杀人也少,平常在军营里手也就百十亲兵,多半都在小打小闹。偶尔闹得过了,元帅们面训一训,很快便散了。今日打得鼻青脸,明日见了,还是会碰杯共醉。细细回想,真像他在昌溪的日啊,甚至还平添了志同合的淋漓痛快。
孟开平怔住了。越过姑娘灵动人的眸光,他隐约窥见了里间阖家团圆的祥和场面,那是最平凡最真实的幸福,却离他迢迢万里远。
姑娘与老又惊了,只不过这回是惊喜。他们原想亏钱把他们打发走,谁承想竟不是来逞凶闹事吃白的?这一锭银买上几大坛酒都足矣,更何况是一小壶?
但,如今呢?
姑娘反应快,她又觑了孟开平的相貌,中的警惕消失不见,反而面微红:“郎君客气了,那里要得了这么多……二位稍等片刻。”
孟开平无奈,将酒盏放低,回敬:“你就别拿我打趣了。”
屋坐在乎的炕上,他先给孟开平斟了杯酒,指着那碟酒菜促狭:“便是为这肉,廷徽,为兄必要先敬你一杯!”
“我让沐恩早回应天,他不肯。”既然聊到齐闻,孟开平来了兴致,便忍不住多说几句:“他比我小,心的却多,只是这小压还没开窍,连婚事都办不周全。他推说不放心我一人,放屁,老何曾需要他瞎心!他只不过不放心沈家姑娘,又说不动她早些成婚。”
“这是我们自家炖的肉,还着,郎君若不嫌弃便尝尝罢。”姑娘怯生生:“祝郎君新岁安康。”
于是他双手接过,郑重了声谢,不再打扰。
“赵元帅也是奇了,这一年来但凡上阵必中箭。”花云数家常似地同孟开平聊起众人:“衢州一回,池州又一回,胜之颇险啊。他仗打得好,人却不要命,平章劝也无用。还有曹元帅与冯将军,上回刀伤实在把平章唬得够呛,幸而应天大夫都是好手。如今冯将军未愈,许多事也慢慢教给冯胜那小去,齐家两个小并郭家小也拼得狠,相互间都想着一较。沐恩跟着你长不少,待他回应天,估计就更闹了。”
否则他就没法保全在乎的人。
自应天走后,驻扎徽州,立府封帅,许多人都离他远去了。孟开平此人惯谈天说地,可有些事,他本无人可说。就连师杭,这个如今他最亲密最喜的枕边人,也几乎没有参与他的过往,她本没法理解他。有时回想起从前任军中总的那段日,孟开平会恍惚,他会以为是上辈的事。
他们每月都能收到其余各地的战报,除却胜负与兵力增减,还会知晓各地长官的近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