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、呵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终究，薛权没能再装去，男人没输的那只手抄起搪瓷杯用力砸向了正对着床尾的那扇墙，咆哮声后，剧烈的咳意再次席卷了男人，撑着从床上坐起来，薛权痛苦的压抑着咳意，攥紧床单的手似乎一秒就要将被单撕一个巨大。

但打着严思蓓这个幌，元肃也是见证了薛宜这些年生活的‘伪青梅竹’，小学、补习班、初中、中、大学……现在，男人深知薛权这个哥哥对薛宜有多重要，哪怕再讨厌他也能忍耐，如果他的型和男人能有百分之二十五，剩那百分之二十五他愿意吃十倍百倍的药补上，只要能让薛宜健健康康他什么都可以，他愿意替薛宜吃所有的苦受所有的累，只要薛宜能健康快乐，他只要薛宜健康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角，的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力，无论他怎么都不净。

        泪终于来的时候，他自己似乎都没察觉，直到咸涩的嘴角，混着血腥气。他抬手抹了一把，盯着指尖的光看了两秒，忽然又笑了——这次连声音都没有，只有肩膀无声地抖动着，像一场荒诞的默剧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垂着，任凭泪一滴接着一滴砸向床单，嘴里念咒一般的、哽咽着重复。

        病房的门轻轻合上，脚步声渐远，元肃大概是去找薛宜了？总之沉重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踢踏几声后，最后彻底没了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，薛权猛地弓起，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，像是要把肺都咳来。意识地，薛权攥紧被单，指节泛白，咙里呛破碎的息。咳到后来，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湿意，倔瞪着的眶早就红的不像话，可男人嘴角却还固执地扯着，仿佛那笑已经刻在了脸上，撕都撕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只剩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，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飞鸟影。薛权依然闭着，呼平稳，仿佛仍在沉睡。但就在元肃合上房门，脚步声彻底消失的刹那，薛权的睫微微颤动了一，缓缓睁开的人，一言不发的将目光落在天花板上那细小的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、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他翻了个，背对着门，重新闭上了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骗我、都在骗我，我什么都不知，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啊！我怎么可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元肃不想和薛权单独相，离开病房后，男人默默坐在们库听着门的人崩溃发疯，元肃冷笑着攥紧了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都太自以为是，自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能保护所有人，结果反倒是被你们保护的人一直在替你们受无妄之灾，薛权你是，元廷桓你也是，你们凭什么觉得这个家只有你们的肩膀能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的人忽然低低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抹了把脸，男人看着床上依旧没醒的人，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话般得说完接来的话，便起离开了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骗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元肃刚才坐着数落他罪状的地方，即使‘人走茶凉’对方说过的话仍一遍又一遍回想在他耳边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味，混合着窗外紫薇的香味，熏得男人眶发涨

        ‘砰！’

        裂细小到让人恍惚‘它’是不是真的存在，抑或是这是飞蚊症造成的假象？薛权沉默的盯着，哪怕睛发酸、发涨他仍旧固执的盯着它看了很久，仿佛能从那里窥见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只是肩膀微微颤动，咙里几声闷响，像是自嘲，又像是终于认清了什么荒谬的事实。可笑着笑着，那笑声渐渐变得嘶哑，像被砂纸磨过，牵动着男人整个腔也跟着剧烈起伏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才像话，凭什么总是我的薛宜吃苦，凭什么总是她要善良要大度要牺牲，要良善人，凭什么？你们本都不值得，你们不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时间过了多久，薛权终于舍得动了，男人侧过望向门空的椅时，咙里再次发了自嘲似的轻笑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阳光斜斜地照来，落在他的被单上，映一片刺的白。他眯起，忽然觉得这光太亮了，亮得让人无可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