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份即便敌对阵营、面对万千审视，依然能谈笑自若、我行我素的大与从容。是那份不依附于任何人、自便足以照耀天地的光芒与自信。更是那份敢于打破一切陈规旧俗、只遵从自心准则的…自由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玉显然未曾料到，这位传闻中的女不仅没有半分倨傲，反而这般落落大方、甚至堪称亲切地向他贺。他明显怔愣了一瞬，随即迅速反应过来，连忙端正神，拱手还了一礼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套避重就轻的法向来是极好用的，一句带着讨好意味的语，再上个转生辉的媚，便能如洪般，将南瑾心的无名火捋顺去。他脸上密布的阴云悄然散去，虽还自绷着些许余威，心底却已决定暂且不与她计较这“新人”之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之所以没有当面反驳“新人”这个说词，一来确实是她心虚，二来嘛，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，先理不直气也壮地糊过去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有些明白了，为何那素来冷自持的师兄，当年会为了前这个女，不惜叛家族也要挣脱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是赵萤见南瑾这边已然无碍，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始终静立一旁的沈玉。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，这位新郎官，倒真有几分南家剑修的刻板印象。即便穿着如此鲜艳的喜服，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，却寻不见半分应有的喜气，反倒像是被迫套上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华服，姿态别扭眉沉闷，着实称不上“喜庆”二字。

        见这两人竟是这般态度，南瑾眸一沉，正要发作，却被赵萤伸手轻轻住了脸颊。

玉却丝毫不显惧，反倒坦然迎上他的视线。在这一上，两人竟是乎意料地默契，毕竟在赵萤边，那四位仙君的地位从来都是平分秋，他们又何必畏惧谁。

        "南师兄不气哈。"她的指尖温，在他脸颊上轻轻了，极快地一眨睛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嗔。“我这不是第一个就来寻你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南家像一座残酷无比的华牢笼，而赵萤，她本就是一阵无拘无束的光，能溶解牢锁冲破捆绑，让人即便四肢残缺，也想要匍匐去追随她，奔向一种无数人在深一直渴望，却永远无法在南家得到的，活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在她心里，他的次序永远排在最上，旁的…暂且容后再议。

        想通了这一层，沈玉再看向前的两人时，心中那艳羡再次放大。他知的，师兄如今的一切，都是他奋力拼搏而来，反观他自己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恭喜。”赵萤始终不曾忘记此行是来观礼的，虽说新郎官不络，但她的礼数却不可少。她轻笑着朝沈玉微微颔首，姿态从容不迫，尽显她门之主的风范。

        瞧着南瑾，这般轻易便被三言两语哄得转了脸，一旁的沈玉惊得嘴巴都未能及时合拢，脑里乱糟糟地满了“这怎么可能”、“师兄竟是这样的人”之类的惊涛骇浪。然而，就在这片混乱的思绪尚未平复之际，一凛然的审视目光，已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容颜她的温柔，都只是表象的东西，能让他真切地受到震动的，是她上那种…与南家这沉闷压抑的一切所截然相反的特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