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老师一一问及对最近私塾新同学们的看法时,轮到坂田银时的时候,你毫不犹豫地随答,正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两手穿针引线装订课本的细致工作上。
那银光辉太过温耀,总是向你凝结仇恨的冰层不由分说地投来,让你无法不去装作视而不见。而在那束光面前,经年累月的悲伤始终无遁形,一旦轻易放戒心,就会被他日渐宽阔可靠的影全数接纳。
“偶尔会听到大家议论,所以老师也很好奇,仅此而已哦。”
“怎么可能会讨厌。”
――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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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你与他相识至今,那漫长到令人厌倦且百无聊赖的岁月中,原本每日怀抱老师赠予的刀靠在教室后排打瞌睡的孤僻冷淡“尸鬼”,个一转变成现在多闲事又缠人的厚脸银大型犬,似乎没花费太多工夫。
“毕竟是生就被山里的猴养大的浪犬,哪会懂什么社交距离和人心叵测的复杂理。只要稍微给关,附加一勺糖分,就能忠心耿耿跟你到天涯海角……笨一样。”
“只是这些天与他相来,我的一些浅薄想罢了。”你着针的手略一停顿,又用上几分慎重思索后补充,“但我没资格指责他什么。”
――可他现在是歌舞伎町的“万事屋”,被太多人重视和需要着。那由老师牺牲命交换来的人生,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再有半闪失。
“是吗?”你满心疑虑,无法相信狡猾大人的说辞,但依然继续向他述说起那银发小鬼给你带来的种种“困扰”――
“找上我这种人算你看走了。”你惋惜地摇摇,抬手向服务员示意餐。
“为何?”吉田松阳搁笔,提起几分兴致地追问你,“因为那浪犬选择的是你?”
给旁人的觉是,仿佛他的本就应如此。
“毕竟是那样一筋的烂好人……可惜的是,他选错了人啊,老师。”
“哈哈哈,原来阿景是如此看待银时的吗?真有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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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早餐大吃特吃豪华芭菲……也只有你这样的重度糖分控能得这种行为艺术了。”你将叉狠狠向盘里切成块的黑椒排,往沙发卡座里侧又挪动一寸,“而且为什么吃着吃着就挤我旁边了喂!”
坂田银时左手一勺芭菲右手一勺你了但还没动
吉田松阳只是安静倾听你的喋喋不休,待结束后才发问:“所以阿景是讨厌银时吗?”
黯淡的琥珀眸中烛光明灭,心柔的某骤然揪紧成一团,隐隐刺痛。
“我说,松阳老师。”你无奈从活计中分神,终于肯直视矮桌对面男人的熠熠笑颜,撅起嘴抱怨,“偷听学生讲八卦也要有个限度……我真搞不懂那家伙为什么执着要跟着我。”
因为他是你所珍视的人。
你神地看着指间闪耀银光辉的针尖。
比如总是趁你空闲时缠你给他辅导作业或陪他练剑;比如在你独自门去各场打听“逸津”报时偷偷跟踪,但跟踪技术太差每次都被你发现;比如同学们一起闯祸时,他也总是偏心只帮你俩开脱,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受罚苦力的结果。
不是吗?”坂田银时一脸理所当然扣着鼻反问。
即便你可能需要为此付一切。
你闻言抿唇,随即局促轻笑一声,像是突然自我意识到什么。
黄的烛光映衬吉田松阳一贯温和的笑脸,他停书写的笔,抬首看向对面埋活的尾辫女孩。
又比如,晚上你噩梦睡不着爬上屋,仰望银河思念父母的时候,他每次也会上来无言地坐在你旁,然后自顾自地睡着打起呼噜,得你每次不得不背他去把他安被窝,让你搞不清他到底是来安你还是来火上浇油气你的。
它也曾被握在母亲手中,令你思绪万千,恍惚回到那个血模糊惨不忍睹的雪夜。